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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异国他乡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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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起来,大雪纷飞,将我的思绪牵引到非常遥远的地方。打开窗户,雪花片片飞入,让我想起那个写下“天空中还有雪的碎片,还有孤独的颜色”的少年。

大概八年前的春天,凌晨五、六点钟的样子,天气颇冷,我躺在床上还在酣睡,手机响了。这个号码比较特别,数字前还有个加号,是我没有见过的样子,不准备接。但它顽强地响着,我就只好带着极度的不耐烦准备和一个骗子对话。对方用熟悉的口音说,兄弟你好,我是江超。

一个带着爽朗笑容的脸庞一下子浮现到我的面前。

我说,兄弟,你在哪儿,号码怎么这么日怪?

江超说,我在芬兰。

我说,这么早你就去洗澡?浴场的号码都这么隐蔽吗?

江超说,我在芬兰国,不是洗澡的“桑拿”、“芬兰”之类。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到的国际长途。

我和江超既非同学,也算不上同乡,更无亲戚关系。高中时,我在独山,他在徐集。他来独山走访朋友,这朋友就是我的同班同学曹飞、家宝。我和曹飞等人关系很好,大家一起吃饭,也叫上我了。早闻江超大名,只因他纯粹、仗义。席上,我和江超一见如故,把酒言欢。他约我有空到徐集玩玩。于是某个周末,我和一个叫台德志的朋友便出发了。

记得在徐集,我们先是喝酒,酒后打了一会儿台球。台德志不是我们的对手,便要求早点结束,好去看录像。所谓录像,实际上是学校门口无良商家为了满足高中男生们的青春期苦闷而设立的,门票五毛钱。我们赶到地点时,看到一个少妇在那更换碟片,一屋子黑压压的人,都是徐集中学的学生,嚷着说,不看美国的,看日本的。

台德志在那津津有味地看着,而我和江超已经回去了。我们开了两罐啤酒,就着一块钱的花生米,畅谈人生。我和江超之所以能够聊到一块儿,主要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懂点文学。听说我会写诗,江超把自己写的文章给我看。文章没有题目,开头便写道:“天空中还有雪的碎片,还有孤独的颜色”。我不禁暗暗叫好。那时候我们还是个少年,能把“铅灰色”写成“孤独的颜色”,把雪景写得空旷、深邃,实属不简单。以至于多年后我写一首散文诗,还直接抄袭了这一句,所以记得如此清晰。

我和江超分享了彼此的初恋的故事。现在回想起来,关于江超的初恋,我还能记个大概,那姑娘的照片我见过,模样清纯,好像在安庆学唱黄梅戏。说是初恋,但我觉得更多是江超在单恋人家。而我的初恋,更是无稽之谈,当时说的是谁我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几乎连女同学的手都没有摸过。

十几年前的夏天,一场斗殴事件过后,有人倒在血泊中。我们感到非常害怕,商量着到哪里去避一避,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徐集。

为什么是徐集?因为江超在那里。

我们在徐集待了一周,都是江超一手接待的。当时他非常气愤,认为我们将前途当儿戏。那几天我们没日没夜地喝酒,下午就去徐集中学操场打球。江超球打得一般,但也能上场。我们取得一场一场的胜利,基本上都是江超和我配合的。他个子不高,但篮板抢得较狠。我突破时,江超掩护到位,我的手感也很好,最终杀得对方惨败。我们躺在水泥地上,江超突然对我说,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后来,我被派出所抓回。

后来,我和江超只见过一面,那是高考后。由于人多,也没有更多的交流。

后来,江超去了芬兰,现在已经在异国他乡安家落户。

我无数次想象过江超在那个圣诞老人的故乡的生活。北欧空气纯净,政府廉洁,一个手持诺基亚手机的芬兰姑娘,她的背后是茂密的森林和美丽的湖泊。

这其中没有江超在写诗,我相信他已经远离文学,这是好事。这位中国餐馆的老板,让家乡的味道走向了世界。

江超前几天问我,什么时候来芬兰?

我说,过几年我特地去看你,顺道去瑞典领奖。

他说,正好,明年我要带一帮厨师去瑞典;你明年到瑞典领奖吧,到了都是我的。


2016.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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